The Charm Of Mignonette

　　雨

　　　那天，你轉身離去
　　　不再回眸的轉身離我而去
　　　不帶一絲眷戀的轉身離去

　　　夜，又哭了
　　　再次濕濡了整片眼前所見
　　　我被浸淫在那漥淚塘裡，動彈不得
　　　任由身軀發泡，腫脹，糜爛，腐敗
　　　逐漸與那酸鹹的液體融合為一

　　　天空被鋪上顏料暈染得深淺不勻的黑紗
　　　那彎月兒靜悄悄的撥開這片隔閡
　　　探出頭來，帶著
　　　無能為力的表情凝視著我…

　　事情發生的太快，一切令我錯愕不已，還沒來得及反應情緒，身體卻已經感到墜入深谷般疼痛。

　　回想起曾經那些耳語呢喃的承諾，是細聲極了以致於沒有人會聽得見？或者，成篇都是編織的美麗謊言，還帶著些許虛假的善意？我該平和的接受分離，然後擠出溫柔的微笑，說著「祝你幸福，我依舊會快樂」？而確實如此老套，當我被宣判死刑的時候，面色雖慘白，表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安祥，穩住顫抖的雙手，打了封可笑的簡訊給你，很肯定內容有加上「祝你幸福」這四個大字，不過想當然耳，也許連開啟的動作你都將它省略。

　　在這之後的第一天夜裡，我哭了。

 　　陰

　　　清晨七點零七分睜開眼
　　　虛弱的金黃色陽光灑在我的床頭
　　　點了根菸
　　　模糊令人感到微微刺眼的視線

　　　如往常一般為自己上了發條
　　　機械的著裝，梳洗，上妝
　　　外表一切看似完美無缺
　　　殊不知
　　　有股難以言情的悲傷隱隱潛藏著
　　　見不得光

　　　帶起一副黑框眼鏡a
　　　「好的，氣質一百分。」
　　　我對著鏡子說
　　　極力忽略即將洩漏的那絲黯然。

　　很難有誰可以輕易將我的眼淚引導出界，在上一段計算不出結果而又遺失答案的感情習題中，早已經平息了本該躍動的心，於是我不禁問著自己究竟是不是因為寂寞，或者僅僅失去的只是一個「方便」？

　　老實說，你的的確確稱得上是一個好男人，起碼在遇上我的前半段時間裏曾經是；當時，沒有工作的閒暇讓我發慌，動不動就是一通電話威脅兼利誘你充當外賣人員，遞上美味的餐點或飲料，也經常無理取鬧霸佔你應該工作的時間，可是你總是笑笑的說：「妳最重要！」、「我全世界都可以捨棄，就是不能失去妳。」等…諸如此類的感人話語，雖然我總表示的木然，沒有絲毫的欣喜，但身體裡面那顆石頭心，也漸漸有軟化的跡象。

　　當時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情愫在滋長，直到撿起碎了一地的片段，我開始明白，原來那是一種放肆的依賴。

　　到底稱得上是愛嗎？第二天夜裡，我濕了枕巾。

　　晴

　　　炙燙的中天
　　　蒸發了陰晦的氣息
　　　順勢也將潮濕軟爛的角落曬得乾燥
　　　撲鼻而來的霉味
　　　由剛萌起的玫瑰嫩芽香取代

　　　我舞著不成調的步伐
　　　一切毫無預警的轉變
　　　平靜的心急速並加快的雀躍，再
　　　雀躍，直達顛峰

　　　漸漸的溶化成一灘泥
　　　和著氧氣及養分
　　　緊擁著裸體的種子，入眠。

　　兩顆紅豆碰在一起，裂了，流出綠色的血。
　　天空的雲朵重疊，染紅了，夕陽正落著淚。

　　(2006.6)